成钧(1911—1988),湖北石首人。1927年参加县农民协会,1929年参加赤卫队,1930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1931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先后任红三军第七师十九团排长、副连长、连长,贵州独立师第一团副团长,红二军团第四师第十团营长,第六师第十八团团长。参加了长征。抗日战争时期,任新四军第四支队八团营长,第五支队挺进团团长、第十团团长,新四军第二师五旅旅长兼淮南路东、路西分区司令员。解放战争时期,任山东野战军第二纵队五旅旅长,第七师师长,华中野战军第七纵队司令员,第三野战军二十五军军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福建军区副司令员兼第十兵团副司令员,华东军区防空部队司令员,中国人民解放军防空部队副司令员兼华北军区防空部队司令员,中朝空军联合司令部副司令员,解放军防空军副司令员,空军副司令员兼空军技术部部长。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1957 年改授空军中将。是第二、三、四、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在中共十二大、十三大会上被选为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获二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1988年8月6日,成钧中将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77岁。
英勇善战的红军团长
成钧,原名成本鑫,曾用名成本新。1911年5 月出生于石首横堤垸粟田湖一贫苦农民家庭。成钧幼年丧母,因水灾迁居老山咀,断断续续读过两年私塾,辍学后以帮地主放牛看马为生。
成钧很小的时候就显示出过人的勇气与胆识。一天,他在草地上放马,来了一群荷枪实弹的军阀散兵,不由分说拉了成钧的马就走。年仅八岁的成钧当时很害怕,东家的马丢了怎么赔得起?他悄悄地跟在这帮匪兵后面,待那些当兵的走进一家饭馆吃饭喝酒时,他偷偷解下拴在树上的马,骑上马一溜烟跑回家,把马交给东家,避免了一次“倾家荡产”之祸。
东家脑门上生着个肉瘤,是个为人刻薄、心肠狠毒的家伙,见成钧把马追回,非但没有好脸色,还硬说成钧没有看好马,甩手就打了成钧两个耳光,没让吃饭就把成钧赶出了家门。在成钧幼小的心灵里,这黑暗的世道就像东家那张凶恶丑陋的脸。
1927年9月,中共石首县委组织发动了秋收暴动,秋收暴动的浪潮遍及石首广大农村。年底,石首中心县委又组织发动了荆江两岸年关暴动,全县各区乡相继秘密成立农民协会,农民革命武装不断发展壮大。在轰轰烈烈的农民革命运动中,年仅16 岁的成钧参加互济会,在乡农民协会的领导下,参加打土豪、分浮财、废捐租、焚契约的革命运动,宣传土地革命。互济会缺乏活动经费,成钧还捐出了一块光洋。对成钧来讲,这块光洋来之不易,那是他光着脚,饿着肚子,从团山寺挑米到几十公里外的藕池镇去卖,来回跑了3趟才积攒下来的。此后成钧又参加了石首反帝大同盟、石首农民赤卫队,配合石首游击队开展武装斗争。
1930年6月上旬的一天,红十三团与石华联县暴动纵队兵分三路第三次攻下石首县城,成钧也随所在的农民赤卫队配合红军参加攻城战斗。战斗结束后,成钧参加了红军,被分配在红二军团补充团接受短期军事训练。
军训期间,一天成钧和另一名新兵在石首东岳山东岳庙前站岗。一艘国民党军舰从庙门前的江面上经过,他俩往庙门前的六尊土炮内灌上火药、铁砂和铁钉,对准军舰挨个点上火。轰然几声,炮倒是打着了舰船,但土炮的威力太小,舰船几乎没受到什么损伤。这一下可把国民党军舰惹火了,舰在江中停下来,炮口对准东岳庙,狂轰滥炸了一个多小时,硬是把山庙炸成一堆废墟。没想到的是,国民党军的一通狂轰,将庙里的菩萨炸毁,从弥勒佛的大肚子里涌出整整两大筐铜板。这被动挨打的一仗,倒也给经费极为困难的红军解了燃眉之急。
这一仗要算成钧参军后的第一仗,而且是自主自决的一仗。从这一仗中,显示出他有胆有识、敢决敢断的潜质。俗话说,“新兵怕大炮”,这一个多小时的狂轰滥炸,倒把成钧的胆气给炸壮了!10 月,成钧被调到湘鄂西警卫大队任侦察员。1931年1月,警卫大队整编为湘鄂西警卫团,成钧加入中国共产党。2月任排长。
1931年3月上旬,国民党重新集结重兵,企图以石首为突破口,对洪湖苏区发动第二次“围剿”,国民党军第四十八师兵分两路向石首县城进逼。湘鄂西特委指挥新六军、江右军、警卫团、焦山河军校学员、特务营、赤教军等武装与国民党四十八师展开争夺石首的“拉锯战”。国民党军调飞机、军舰增援,新六军等部缺乏弹药,不能与数倍于己的强敌久战。血战竟日,红六军等部撤出县城。部队且战且退,趁着夜色撤到潜江浩子口村,遭到国民党军的伏击,在突破敌人的封锁线时,成钧肩部负伤,与他并肩战斗的同宗兄长成本祥壮烈牺牲。
此后,湘鄂西根据地的中心由石首调关转到石首桃花山,在国民党军队步步紧逼下,转移到监利、洪湖地区。成钧随部参加湘鄂西苏区第三、第四次反“围剿”斗争。在一次次血与火的恶战中,成钧出生入死,勇猛顽强,屡立战功。在一次次恶战中,成钧屡负重伤。
1931年9月,湘鄂西警卫团改编为红三军第七师第十九团,成钧任十九团排长。1932 年1月任副连长,不久任连长。先后参加陈家河、龙王集、文家墩、新口、新沟咀等战斗,战斗中成钧右腿、左腿先后负伤。3月,在潜江浩子口战斗中腰部负伤。伤愈后,成钧仍任连长,在肃反扩大化运动中,成钧差点被枪毙。这年秋,红军被迫退出洪湖根据地。9月,成钧调到第七师师部当差遣(兼有作战参谋和随身副官的职责),不久调红三军军部当差遣。随军向湘鄂边转移,经桐柏、唐河,越伏牛山、巫山,于12月30日攻占鹤峰,以坚韧不拔的毅力,完成七千里大转移。
1934年5月,红三军西渡乌江,进入黔东南地区,成钧奉命到印江、德江一带组织游击队,不久扩大成立为独立团,成钧任副团长,团长由贺炳炎兼任。1934 年9月,红三军恢复红二军团称号,成钧所在部队改编为红二军团第四师第十团,成钧改任第二营营长。
1935 年2月,国民党重兵“围剿”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4月,成钧率部作为全军先头营,在陈家河与国民党军激战,消灭国民党一个警戒分队,并抢占制高点。经过持续三天的激战,红二、六军团共消灭国民党军一个师部、一个旅和一个山炮营。接着又取得忠堡战斗的胜利,歼灭国民党军一个师部、一个旅和一个特务营。6月下旬,红二、六军团开始围困龙山之敌,在攻城战斗中,成钧头部负伤。8月下旬,成钧率营随部攻打湖南石门、澧洲、津市和临澧,在招头寨战斗中,成钧腿部和左臂负伤。成钧一面养伤,一面在桑植红军第四分校学习。11 月,成钧调红二军团第六师第十八团任团长,余秋里任政委。此时,成钧年仅24 岁。
惨烈的“六甲之战”
1935 年11月,红二、六军团从桑植刘家坪出发,突破澧水,开始艰难的长征。成钧率十八团一路上与围追堵截的敌人浴血奋战,杀出一条条血路。十八团作为全军的主力团,杀开血路时总是冲锋在前,甩开追击时总是警戒殿后。
11 月21日,成钧率团急行军150里,俘获洞庭溪全部守军,突破沅江防线。11月28日,十八团率先攻入溆浦县城。1936年1 月,红二、六军团进占江口,成钧率十八团炸毁石阡城东边山头的4座大炮楼,部队攻下石阡城,向南推进,威逼贵阳。
石阡城的胜利,给紧紧追赶的国民党中央军万耀煌部当头一棒,气急败坏的万耀煌催动大军没头没脑地追赶到乌江边。成钧率十八团进占乌江边鸭地河镇,歼灭区公所守敌,夺下一条小船。成钧派5 名侦察员乘小船过江,在轻重机枪和迫击炮的掩护下,攻破敌军地堡,夺下一艘可载百余人渡船。2月3日,部队越过乌江天险,向西突进,先后进占黔西城、大定、毕节。
此时,蒋介石坐镇贵阳,部署“围剿”。为突破国民党军的重围,红二、六军团撤离毕节,在乌蒙山区与敌人周旋。万耀煌部紧追不舍,贺龙在哲庄坝选定一处有利地形,布下口袋阵,让万耀煌大军往里钻。当万耀煌部全部进入口袋后,伏兵四起,将万耀煌部截为数段,分割围歼。万耀煌组织兵力拼命反扑,企图顺来路突围,不料退路早被成钧率十八团死死地堵住,双方在十八团扼守的阵地展开殊死的绞杀。正面进攻不行,万耀煌命令部队从侧面迂回突围。成钧指挥部队拦截,他不顾危险,指挥部队冲锋,一跃而起率先冲出战壕,“危险!”政委余秋里一把拽住成钧,就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刹那,一串机枪子弹射中余秋里拽成钧的胳膊,余秋里血染征衣,倒在战场上。后来,成钧感慨地说:“余秋里用一条胳膊换回了我的命!”此役中,十八团击毙敌营长以下120余人,俘敌200余人,缴获轻重机枪7挺,长短枪数百支。成钧也被敌人的冷枪射中后肩。
击退了万耀煌部后,其他国民党军不敢邀功冒进,滇军龚顺璧旅邀功心切,紧紧尾随红军拼命追赶。贺龙下令红六师对紧追不舍的敌军杀个回马枪。六师师长郭鹏、政委廖汉生立即部署,利用六甲有利地形设伏。成钧接到紧急命令后,立即率十八团掉头沿来路返回六甲,坚决阻击尾追之敌,师部率十六、十七团随后跟进。
此时,红二军团前卫四师十二团被滇军张冲旅迎头拦截,红六军团也遭敌军4个团在铁索桥南面拦截,而龚顺璧由寻甸出发,欲堵红二军团退路。红二、六军团被压缩到金沙江以南方圆不过几十里的狭小地区内。六甲一战,关乎红二、六军团生死存亡!
成钧率十八团先师而出,由全军的后卫立马变为前锋,一口气沿山路狂奔20 多里,赶到石蜡坨哑口。成钧当即指挥部队抢占制高点,控制要隘口。部队尚未展开,滇军已凶猛扑来,一场山地遭遇战打响。
滇军龚顺璧第七旅是一支训练有素、擅长山地战且装备精良的部队。为争夺高地和要隘,滇军仗着人多势众,在密集的炮火掩护下,展开猛烈持续的进攻,前一轮冲锋刚打下去,后一轮冲锋又狂卷而来。十八团战士隐蔽在山崖、土坎后,用排子枪和集群手榴弹打乱、打散、打退滇军的冲锋。
击溃滇军几番冲锋后,成钧发现一支人数更多的敌军正悄悄扑向二营阵地,密匝匝的人潮中闪烁着刺刀的寒光。成钧急调两挺重机抢和营预备队准备出击。危急时刻,成钧看准一条隐蔽的小道,带着重机枪和预备队绕到敌人后背偷袭。眼看就要占领二营阵地的滇军,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乱糟糟地一哄溃败。成钧冲到二营阵地,第二营营长已阵亡,政委杨秀山身负重伤,已成了个“血人”。在十六团、十七团和王尚荣率领的第五师的支援下,龚顺璧旅抛下成片的尸体,退兵20里。
六甲战斗是十八团在长征途中经历的最惨烈的一仗。战斗中,全团伤亡惨重,政委杨秀山和参谋长陈刚都身负重伤,3个营长两个牺牲、1人负伤,9个连长伤亡8人,9个指导员全部牺牲。三营七连近百人投入战斗,最后只剩12人。撤退时,成钧严令:“烈士的武器,一件也不许丢!”包括团长成钧,撤出阵地时都背着双枪。
六甲战斗也为红二、六军团的战史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这一仗为红二、六军团跳出国民党军重围,转危为安、由被动转入主动赢得了时机。
六甲之战后,十八团来不及休整,又受命担任全军的前锋。为使部队顺利渡过金沙江,贺龙决定声东击西,派出十八团直捣云南省城昆明。成钧率十八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攻克距昆明不足50 里的富民县城。云南省主席龙云大惊,急令一线围堵红军的滇军主力回救昆明。
当滇军主力“飞救昆明”之时,红二、六军团长驱200里向金沙江推进。成钧奉命夜袭祥云城,于拂晓前攻克祥云县城,还抓了 1300 多名俘虏,其中千名俘虏经审查教育后补入部队,十八团官兵才减去负重双枪之苦。成钧率十八团连下两城,为全军抢渡金沙江提供了保障。
1936年4月28日,十八团在黄昏时分赶到金沙江畔的石鼓镇,此时,红二、六军团已渡过金沙江,十八团又成为全军的后卫。成钧指挥部队扎了一只巨大的竹筏,在竹筏两端系上酒杯粗的棕绳,自己领着一位洪湖出身的排长和几位水性好的战士试探着先渡河。他们用竹篙连撑带划把竹筏撑到对岸后,把棕绳的另一端拴牢在岸上,再让这边的人把竹筏拽回来,如此来往拉绳渡江既快又稳。成钧和那位排长手持竹篙,一直站在竹筏的两头,顺着水势撑住竹筏,尽可能让竹筏保持平稳。经过数十个来回,十八团平安渡过金沙江。
十八团随大部队且战且走,一路北上,爬雪山、过草地,历尽千辛万苦。一天,成钧率团来到雪山附近的一个地方,藏民向导嘱咐大家不要大声说话,否则天会落雪。好奇的战士一击掌果然应验,成钧兴奋地朝天鸣枪,顿时大雪弥漫,碎玉飞扬。
1936年10月22 日,红二、六军团经过艰苦卓绝的长途征战,抵达甘肃会宁东北的将台堡,同红一方面军胜利会师,结束了转战八省、历时近一年的万里长征。
建立皖东抗日根据地
1937年8月,成钧进入延安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第三期学习。此时,周恩来同国民党代表经过艰苦谈判,达成了一系列有利于抗战的协议,其中一项是把鄂豫边区桐柏山红军游击队改编为新四军四支队第八团。正在抗大学习的成钧,被挑选作为骨干去加强这支新组建的队伍。
离开延安的前一天,毛泽东在凤凰山窑洞前接见了即将赴武汉的抗大学员。毛泽东深情地对他们说:“经过万里长征的战士已经不多了,你们每个人都是一颗金不换的革命种子。无论把你们撒到什么地方,你们都要在那块地方生根、抽芽、开花、结出好多好多的果实来啊!一籽下地,万谷归仓啊!”毛泽东的“临别赠言”,使成钧更加明白了自己的责任和肩上的担子。
1938年1月,成钧几经辗转,来到驻扎在鄂豫边区桐柏山的新四军四支队第八团,任八团一营营长。成钧就任后,重点抓部队的整训和扩军。
在练兵场上,成钧以身作则,带头示范,用“一条步枪训练出三个射手来”的办法强化训练,结合清除匪患的实战提高部队的战斗力。2月,成钧率部先后在冷水铺、玉楼沟打跨土匪数千人的骚扰,基本上肃清了鄂豫边区的匪患。3月初,第八团挺进皖中,在无为、庐江、桐城、舒城地区活动,积极开展抗日游击战争,配合正面战场作战。4月,成钧率一营到达无为运漕地区,掩护友军转移。6月16日,成钧率一营通过舒同公路封锁线时,与日军运输车队遭遇,成钧指挥部队先敌开火,歼灭日军20余人。随后,一营夜袭龙城店埠汉奸刘孟乙部,全歼守敌200余人,生擒汉奸刘孟乙,缴获日军马10 匹及大批武器弹药。成钧率部积小胜为大胜,军威大振。
1939 年初,成钧运用红军时期的扩军经验,一营一下子就招到1000 多名新兵,成钧自留200 名,把其余的送给团部。不料团部把新兵给退了回来,还强调:项英副军长有指示,新四军要实行“精兵主义”。这时,新四军参谋长张云逸来皖东,成钧把扩军工作向张云逸作了汇报。张云逸采取变通的办法,把一营扩编成新四军挺进团。他对成钧说:“我们要赶紧建立起皖东抗日根据地,这是摆在我们眼前最急迫的中心任务。你带挺进团和八团,跨到铁路东边去,沿来安、天长、嘉山、盱眙一带活动,建立起一个中心根据地。”张云逸特意强调:这是中共中央的指示。
4月,以第八团第一营和特务连为基础,加上合肥两个游击大队,合编成新四军挺进团,成钧任团长,赵启民任政委。7月,挺进团进入皖东的嘉山、盱眙地区,改编成第十团,隶属新四军第五支队。
成钧和赵启民率十团在嘉山、盱眙一连击溃日军的两次“扫荡”。成钧当机立断,乘胜将当地的“维持会”和汉奸、土匪武装全部剿灭,扩大中心根据地。随着战斗的胜利,皖东地区民众的抗日热情高涨,一时间,各地冒出好多大大小小的游击队。成钧清楚,这些一哄而起的游击队,像大海的潮水,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和政委赵启民商量,决定采取“老部队带新部队”的办法,来整合这些力量。成钧将十团的5个连队分成10个连队,让这10个连队同游击队合编,游击队队长一律当连长,原先的连长一律当副连长,部队原先的班长、排长、共产党员、老战士分散到各个班、排,同游击队混编,把部队牢牢地掌握在党组织和党员干部手中。战士们形象地称这种做法叫“酵母发面团”。接着成钧开始整训部队,结合实战提高战斗力。事实证明,成钧的做法行之有效,在后来的反摩擦斗争中,其他没有被改编的游击队有的被打散,有的甚至被伪军收编。而十团却愈战愈勇,愈打愈强,由最初的不足500人发展到1500余人。
1940年3月,苏北国民党顽固派韩德勤部与桂系军队相配合,东西夹击淮南路东、路西的新四军第四、五支队。在半塔保卫战中,成钧率两个营约1000余人的兵力,在7个昼夜中打了5场硬仗,击退了韩德勤部两个团的进攻。成钧率团乘胜攻打涧溪,全歼盱眙县所属的一个营约300人。在涧溪战斗中,成钧手臂负伤。成钧用纱布吊住手臂,指挥部队乘胜沿淮河东进,于3月30日攻占盱眙县城,31 日推进到三河南岸,胜利结束路东反顽战役。
从4 月初开始,成钧组织全团党员干部活动于盱眙、嘉山和淮南津浦路东地区,在短时间内建立起县、区、乡三级抗日民主政权,为盱、嘉两县组织起两支武装保卫部队。并根据刘少奇的指示,在三级政府中建立起税收和征粮机构,使部队的军需供给有了可靠的来源,为坚持敌后抗战、建立和扩大抗日民主根据地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7月上旬,路东的反动地主豪绅在国民党韩德勤部和桂系军队的策动下,网罗地痞流氓和封建帮会小刀会发动武装暴乱,他们捣毁抗日民主政府,捕杀抗日积极分子,还烧毁民房、抢劫财物,对抗日民主根据地造成威胁。成钧率十团首先击溃配合暴乱的韩德勤部顽军两个团,接着歼灭窜入金钩、龙岗地区的“忠义救国军”700余人,最后攻下季家围子,消灭地主暴乱武装100余人,活捉一批组织暴乱的反动地主豪绅和小刀会头目。战斗结束后,第十团组织召开群众大会,在会上处决了9名首恶分子。
8月初,罗炳辉司令员率新四军第五支队,准备北渡三河,开辟淮宝根据地。8月2日夜,成钧率十团作为支队的先遣团,在衡阳滩、曾家渡强渡三河,突破韩德勤第三十三师的防线,抢占北岸高地,并推进到新集。韩德勤顽军一面退守仁和集、岔河等地,一面驱使封建小刀会围攻新四军。成钧发布文告、召开群众大会,宣传共产党、新四军的抗日主张,揭露韩德勤的反动宣传,分化瓦解封建小刀会。淮泗的小刀会首领肆意与新四军为敌。成钧率两个营的兵力进攻顺集河小刀会窝点,小刀会成员吓坏了,大叫“罗汉(对罗炳辉的俗称)的天兵天将来了”,他们不敢抵抗,纷纷举枪投降。成钧对小刀会的重要成员以礼相待,晓以大义后予以释放。在新四军的军威和大义之下,封建小刀会土崩瓦解。8月15 日,新四军第五支队对据守双沟、仁和集、岔河镇的韩部第三十三师两个团发起总攻,经过激战,歼其大部,余部仓皇逃往运河东岸。淮宝地区成为稳固的根据地。
淮宝战役结束后,新四军江北总指挥张云逸来电话,让成钧到江北指挥部工作。8月底的一天,成钧赶到大田郢江北指挥部,参谋长赖传珠交给成钧几份日伪将对淮南根据地进行大“扫荡”的最新机密情报,要他据此拟出一个《江北指挥部机关和直属部队应付日军“扫荡”的行动预备方案》,并给了他一份淮南路东的军事地图,同时还派了两名参谋给他当助手。
成钧领着两名参谋,关在小屋里“点灯熬夜”,日夜“苦战”。成钧仔细分析敌情,对日伪进攻江北指挥部有可能采取的行动做出了几种不同的判断,并根据指挥部机关和直属部队的兵力,拿出了几种不同的反“扫荡”方案。成钧的反“扫荡”方案刚搞完,日军就由南京、高邮和津浦路沿线出动1.7万大军,在20余架飞机的掩护下,对淮宝根据地发起了攻势凌厉的“九月七路大扫荡”。
新四军江北指挥部和中共中央中原局机关,无疑是日军七路大“扫荡”的头号目标,保卫刘少奇、张云逸等领导和机关的安全,成了压在成钧肩头的一副千斤重担。成钧不分昼夜派出侦察部队四处搜集敌情,分析判断日军可能采取的行动和诡计;他还得想出方法佯动欺敌,把偌大的指挥部在敌军的鼻子底下隐藏起来;他还得找出日军兵力部署的破绽,使指挥部从敌人分进合击的战阵中跳脱出去。
等到近3个月的反“扫荡”战斗结束,指挥部和中原局机关迁到盱眙县黄花塘,成钧累得几乎要趴下了。但张云逸追着成钧写反“扫荡”经验总结。交出反“扫荡”总结后,张云逸打发成钧回部队,仍任十团团长。此时,成钧总算明白了,张云逸是不动声色地对他来了一次考核和培训。成钧通过在领导身边耳濡目染、言传身教和超强度的思考与指挥实践,不仅开阔了视野,拓宽了思路,而且全面提高了分析问题、认识问题、把握与处理问题以及果断决策的能力。
占鸡岗全歼桂顽四个营
1941 年初,国民党顽固派制造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2月,新四军三支队改编为新四军第二师第五旅,成钧任旅长,赵启民任政委,五旅下辖十三、十四、十五团。成钧率部在淮宝地区巩固和开辟准宝、淮泗抗日民主根据地。
3月初,成钧指挥十四团突袭淮阴城外伪军据点,肃清运河线上的伪军。随后突袭白马湖、宝应湖伪军,血战高良涧、收复金家集,肃清了该区敌伪。5月,成钧率部围歼洪泽湖韩德勤部的一个水警大队,将缴获的船只、枪械装备了一个巡湖大队。7月,成钧率部西渡洪泽湖,推进到皖东北地区,部队经过1个多月的连续作战,拔除伪军据点20余处,歼敌500余人。
8月下旬,第五旅和第九旅协同发起对张楼的攻坚战,在歼灭张楼伪军200余人、歼灭三路援军日伪200余人后撤出战斗。10月中旬,韩德勤率部进占泗县和程道口镇,陈毅亲自指挥各部协同作战,将顽军一网打尽。此役,成钧率五旅迎击保安九旅,一举击溃该旅,并击毙旅长王光复。
1942年春,成钧率部拔除陈双庵伪军据点,伏击日伪运输船队,拔除日伪重要据点三颗树,肃清运河两岸日伪军,建立抗日民主政权,扩大根据地,确保了苏北与淮南解放区走廊的畅通。此后,成钧率五旅多次粉碎日伪军的“拉网式扫荡”“梳篦式清剿”“蚕食”行动,在战斗中不断发展壮大队伍,巩固抗日民主政权,获得丰硕战果。
1943 年2月,成钧兼任淮南路东分区司令员。此时,驻淮海地区的日军调集近3万人马,对黄克诚的第三师和苏北根据地发动了规模空前的大“扫荡”。日伪在淮海平原上拉起一张大网,来来回回拉网20余次,战斗异常激烈残酷。二师师长罗炳辉命令成钧搞点动作,以牵制日军,缓解苏北压力。成钧派出大批侦察员,摸清日军动向,最后盯住日军驻淮阴城外的骑兵大队。当晚,成钧派出李世安等一批精干侦察员,长驱数十里,干掉日骑兵大队的门哨,摸进马棚,牵出战马,冲出骑兵驻地。战马的嘶鸣惊醒了日军,骑兵徒步追赶,被接应的战士迎头痛击。新四军夜袭淮阴盗走大群战马的消息,使日军大为震惊。或许是日军指挥官考虑到不能这样顾头不顾腚,急忙将远出“扫荡”的日军收回。成钧此举既敲山震虎,牵制了日军,又缴获36匹战马,组建了一个骑兵连。
骄横的日军咽不下这口恶气,派出兵力企图偷袭五旅驻高良涧的机关。4 月初的一天拂晓,300多日军分乘二三十艘汽艇,自盱眙老子山偷袭而来。哨兵发现敌情后立即开枪示警。成钧闻讯后立即赶到担任高良涧警卫任务的七连阵地,指挥七连战士沿防波堤行动,绝不让一个日本兵爬到公路上来。
日军为达到“偷袭”的目的,在离岸几百米的浅水处下船,涉水登陆。七连连长严锡朋按照成钧的严令,隐蔽在防波大堤后,待日军靠近,指挥战土居高临下猛扔手榴弹,打得日军鬼哭狼嚎。日军改变战术,仗着武器精良,改为扇形强攻。七连战士和旅部后方留守人员及高良涧民兵自卫队在严锡朋的指挥下,用机枪、步枪、手榴弹、大刀和鱼叉打垮日军疯狂的冲锋,把敌人死死地压在大堤下。激烈的战斗从上午打到黄昏,日军见无法冲上大堤,又害怕夜战,只好拖上50多具日军尸体上船退兵。七连也伤亡很大,连长严锡朋阵亡。
1944 年11月,驻滁县、蚌埠、合肥诸点的日伪军共1万余兵力,分七路向淮南路西抗日根据地发起大“扫荡”,五旅驻地藕塘镇便是日伪“扫荡”的第一个合击点。成钧运用“敌进我退”的战术,变被动为主动,命令各主力团跳出日军合击圈,把反“扫荡”的锋芒指向日占区淮南铁路线,在合肥与巢县之间大搞铁路破袭战,并派出十三团袭击日军的能源重地九龙岗煤矿,掐断南京至上海的煤炭供应,让南京城里的冈村宁茨头痛不已。
成钧命令十五团留在中心区南线与“扫荡”日军周旋,命令十八团在西线坚持游击战争,旅部指挥机关则在日伪军“分进”的间隙间游动。其余的主力部队则深入敌占区,干扰破坏敌军重要设施,迫使进入根据地中心区的日军抽兵回防。日伪军被成钧第五旅牵着鼻子转,“扫荡”进入第七天便无奈后撤。
11月17日拂晓,成钧率五旅指挥部从日伪重围中穿插到小阵庄隐蔽,这里距占鸡岗仅十来里。此时,成钧收到紧急情报:桂顽军一七一师师长曹茂琮偷偷调集4个营的兵力,限定于17日黄昏前赶到蒋集一带集结。成钧分析,曹茂琮想趁五旅遭受日伪军残酷“扫荡”、主力分散之机,从背后搞一个闪电式突袭。
成钧决心把三个主力团握成一个拳头,力斩曹茂琮一臂。成钧、赵启民立即签发十万火急的电报,命令十三、十四、十五团把部队带到占鸡岗待命,并命令旅直属连队和地方区中队抢修被日军破坏了的占鸡岗工事。
桂顽军4个营是桂系精锐,共有2000余兵力,装备精良,弹药充足,擅长山地作战,前线指挥官是上校团长蒙培琼。11 月19日凌晨,蒙培琼指挥部队向占鸡岗进发,成钧正在占鸡岗东面齐家油坊的旅指挥所里,观察桂顽军的动向。
蒙培琼是沙场老手,曾抗击过日军,此时成了蒋介石“剿办异党活动”的鹰犬、日军的帮凶。他抛开其他军事节点,倾其全力欲一举攻下占鸡岗。蒙培琼指挥3个营从正面进攻,1个营迂回到占鸡岗背后,欲置五旅指挥部于腹背受敌的困境。
正面进攻的顽军,没费多大力气就突破前沿阵地,挟初战之勇扑向核心。蒙培琼没料到成钧已悄悄将一个主力团埋伏在占鸡岗。几番冲锋,均被猛烈反击打退。蒙培琼乱了方寸,指挥部队缩短战线,集中兵力,孤注一掷。他犯下兵家大忌:在敌方眼皮底下调整自己的兵力。成钧抓住战机,待桂顽4个营一收拢,立即指挥全旅兵力来了个反包围,同时派出骑兵连直捣敌阵。
骑兵连从桂顽军背后杀入,如猛虎下山,侦察连和十三团紧随其后,一鼓作气将敌军分割包围,分别歼灭。成钧指挥部队围住蒙培琼残部,派出部队准备打援。
成钧接到曹茂琮派出的援军已抵近的情报后,才下令发起总攻。仅10分钟,就全歼蒙培琼残部,活捉蒙培琼。派出打援的部队也战果丰硕。成钧不让敌人有喘息之机,又指挥部队一鼓作气拿下王子城、周家岗和肖家圩等地,赶跑了土顽,把根据地向南大大推进。
成钧指挥五旅7000将士,全歼桂顽4个主力营2000余人,陈毅评价说,这在我军战史上是第一次,向大兵团作战迈开了第一步。
1945 年3月,成钧率部先后攻克界碑集、王头山、肖家圩等据点10余处,歼灭顽军300余人。4月,成钧指挥五旅以“围城打援”的战法,在黄疃地区与顽军激战6昼夜,毙伤俘虏顽军1700余人,歼日军一个小队,缴获日军汽车1辆。
打败张灵甫,击溃黄维兵团
抗战胜利后,蒋介石一面进行和平谈判,一面积极准备全面内战。为坚决击退国民党反动派的进攻,根据中央军委决定,成钧所在的第五旅北上山东,隶属津浦前线野战军(不久改为山东野战军)第二纵队。
1945年10月3日,成钧率第五旅从淮南天长县出发,10月25 日到达山东藤县东北的东廓一带集结。此时,蒋介石收编吴化文部1万余人和日军“和田大队”千余人,组成“新编第三方面军”,配合国民军沿津浦向鲁南解放区进犯。陈毅诱敌深入,主动放弃滕县城。吴化文进驻滕县城后,欲夺城北60公里外的界河镇,陈毅早已在界河镇外的丘陵地带布下数万大军。
11月初,吴化文万余大军开进界河镇,并催动大军向30里外的下马铺推进。当吴化文部一离开界河镇,陈毅一声令下,成钧率五旅直插吴化文部和日军“和田大队”的结合部,将“新编第三方面军”拦腰斩断。陈毅下令发起总攻,数万大军迅速将吴部分割围歼,万余大军土崩瓦解,吴化文率少数残部逃进滕县城。此役第五旅歼敌1300余人,活捉吴部师长许树声。
1946年初,遵照中央军委和山东野战军指示,成钧率部进驻峰县泥沟、黄庄地区,开展百日大练兵运动。6月中旬,五旅奉命南下。7月下旬经高邮进至淮南地区,奉命与淮南独立旅、第六旅合编为新二师,成钧任副师长。新二师成立后,在淮南与进攻解放区的国民党军作战两周,消灭了大量国民党有生力量,有效迟滞了其进攻速度。
为增强苏中战场的兵力,8月初成钧奉命率第五旅经宝应、高邮,于11 日进抵东台,作为野战军的预备队。从8月下旬开始,在野战军司令员粟裕的指挥下,成钧率第五旅参加了“苏中七战七捷”和“三战三捷”大战,取得了如皋阻援、谢家甸出击、黄桥攻坚等作战经验,共歼国民党军4000余人,部队的装备得到了改善,战斗力有了很大的提高。
9月中旬,成钧奉命北上,参加保卫淮阴的战斗,抗击国民党军整编七十四师的猛烈进攻,经3昼夜激战,歼敌千余人。10 月中旬,第五旅与淮南独立团合编为华中野战军第十一纵队,成钧任司令员,赵启民任政治委员。部队刚合编完成就奉命参加保卫涟水的战斗,抗击国民党军整编七十四师和第二十八师一九二旅进犯。张灵甫率领的整编七十四师是国民党军的五大主力之一,担任过南京卫戍部队,是蒋介石的“御林军”,经过美国军事顾问的训练,清一色美式装备,骄狂不可一世。经过14 天激战和斗智斗勇较量,取得涟水保卫战的全面胜利,歼敌近万人。其中十一纵队歼敌4000余人,打破了国民党整编七十四师不可战胜的神话。
11月中旬,第十一纵队同第七师师部、第十九旅合并,仍称山东野战军第七师,成钧任师长,赵启民任政委。新的第七师组建后,成钧率部参加宋集战斗,歼敌600余人。在宿北战役中与兄弟部队共歼敌2.1万余人。在鲁南战役中歼敌两个师和1个快速纵队。
1947 年1月中旬,山东野战军、华中野战军合编为华东野战军(简称华野),第七师改称第七纵队,辖第十九、二十、二十一师,全纵队2.5万兵力,成钧任司令员、赵启民任政委。七纵队成立后,先后参加莱芜战役、磨石沟战斗、孟良战役、南麻——临朐战役、胶河战役、充州战役。在莱芜战役中,七纵和兄弟部队协同作战,歼敌7个师5.6万余人。在磨石沟战斗中,歼灭号称“天下第一团”的国民党整编第八十三师四十四旅一团。在孟良崮战役中,与兄弟部队一道取得全歼国民党整编七十四师的重大胜利,不可一世的张灵甫被击毙。在南麻——临朐战役中,成钧在组织部队反击时被流弹射中胳膊,这是他战斗生涯中的第九次负伤。在兖州战役中,活捉国民党第二十军军长霍守义。
1948 年11月3日,成钧率第七纵队由山东藤县地区向运河沿线开进,奉命参加淮海战役。七纵队接受淮海战役第一阶段任务时,华野首长当面向成钧交代对国民党第三绥靖区冯治安部的三条指示:一、力争该部起义;二、该部如暂不愿起义,就给我军让开路(万年闸);三、如既不愿起义,又不愿让路,即坚决歼灭之。
11月6日晚,淮海战役打响。7日,成钧率七纵推进到运河沿线,一面与第三绥靖区何基洋交涉,一面准备攻占万年闸。国民党军坚守不让,成钧指挥二十一师六十一团发起猛攻,全歼万年闸守敌,一举夺下万年闸、杨闸关和月河桥,何基沣、张克侠于次日率3个半师2.3万人起义,为战役的顺利进行创造了极其有利的条件。七纵乘胜推进,切断黄百韬兵团与徐州国民党军的联系,经过激战,全歼黄百韬兵团,完成了对徐州的包围。
11月22 日,华东野战军决定以七纵和炮兵一部改归中原野战军(简称中野)指挥,参加围歼国民党军黄维兵团的作战。11月25 日,中原野战军将黄维兵团包围于宿县双堆集。成钧率七纵进抵双堆集以南地区。12 月2日,成钧率部接替中野六纵任务,攻打坚守大王庄的守敌。大王庄距黄维兵团指挥部双堆集不到1000米,是双堆集南面的屏障。接受任务后,七纵各级指挥员抵近前沿,反复侦查地形、敌情,研究战法,8日完成攻击准备。9日黄昏发起总攻,经过激战、绞杀,夺下大王庄。15 日黄昏,国民党军第十二兵团12万人被全歼,司令黄维、副司令吴绍周被活捉。
12 月下旬,成钧率七纵开进淮北。在淮海战役第三阶段,七纵作为野战军总预备队等待战机。1949 年1月10 日,淮海战役胜利结束,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渡江作战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歼灭一个军,解放崇明岛
1949 年2月1日,根据中央军委关于统一全军编制和部队番号的命令,华东野战军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成钧任三野第八兵团第二十五军军长,黄火星任政委,詹化雨任副军长,邓少东任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熊英堂任参谋长。下辖七十三、七十四、七十五师,全军共3万余人。
成钧担任军长后,他第一次见到兵团政委时说:“首长,我认识您!”兵团政委袁仲贤很纳闷,不知何时与这位年轻的军长打过交道。成钧接着说:“我记得小时候看到过您,您通过游学,在石首老山咀一带活动,那时您在做交通工作。”袁仲贤感叹地说:“是啊,你记性真好!”解放后袁仲贤担任过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印度大使,还当过外交部副部长。
成钧从小就具有非凡的记忆力,这对他指挥作战提供了莫大帮助。在一些重大战役中,成钧对敌我双方的兵力部署、火力配置、进占地点等,总是牢牢刻在脑海,并根据战场形势的变化及时调整兵力,直到战斗胜利。
3 月初,成钧率第二十五军参加渡江作战,部队开进到无为县运漕一带,投入渡江作战的各项准备工作,具体担任大套沟至鲁港地段的第一梯队长江突破任务。第二十五军改归第九兵团指挥。
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结束后,蒋介石企图倚仗长江天险挽回败局,把宜昌至上海1800公里长江防线划为两个战区,分别由白崇禧和汤恩伯指挥,部署重兵70万,定下“实行长久防御,待机反击”的作战方针。
针对蒋介石的防御部署,中央军委批准了总前委制定的《京沪杭战役实施纲要》:“夺取京、沪、杭,彻底摧毁国民党反动政府的政治经济中心。”其具体部署是:将第二、第三野战军的百万雄师组成东、中、西三路突击集团,在统一时间由三处同时渡江。第四野战军先遣兵团攻占武汉以北及以东地区,钳制白崇禧,予东线渡江战役以策应。
二十五军所在的第九兵团与第七兵团为中突击集团,自安徽裕溪口至纵阳镇段渡江。二十五军等4个军组成第一梯队从100 公里宽的正面首先发起渡江,撕破国民党军的防线。二十五军位于第一梯队的左翼,在西起大套沟,东至汤沟、姚王庙地段强渡长江,并先以一部兵力扫清江北二坝、雍家镇地区敌之桥头堡。
成钧和他的作战班子,经过实地反复侦察、勘测,吸取大家的意见,反复斟酌、反复推敲,制定出一套雄心勃勃和奇诡战术的作战方案。4月20 日晚,在二十五军临江指挥所里,成钧接到兵团指挥所转来周恩来的电话:“毛主席今晚不睡觉,等待渡江胜利捷报。”成钧激动得热血沸腾,急忙交待将电话内容转告各师,向全体指战员传达。
夜幕降临,成钧指挥二十五军从无为县汤沟地段开始渡江。在强大炮火的支援下,二十五军千帆竞发,乘风破浪,庞大的战船编队如万箭齐发,在夜色中向江南岸的夏家湖、大厂、油房咀登陆突破点飞射而去。晚11 时,七十四师二二〇团二营营长张永华率两个尖刀连在汪家套和大厂之间登岸。老战斗英雄张永华率尖刀连猛打猛冲,不待后面的部队上来,不待火力布置停当,连单兵爆破突击攻坚的战术也不用,一味猛打猛冲,见到敌人就打,遇到地堡就夺,仅用了30分钟就拿下汪家套,全歼守敌。二十五军过江的大门,只一锤子就砸开了。时间是4月20 日23 时30分。张永华率部和兄弟部队迅速扩大战果,夺下夏家湖、教化渡。
成钧指挥全军采取穿插、迂回等战术,从国民党江防工事的侧后攻击,将国民党军前沿阵地摧毁,并不断向纵深发展。21 日拂晓,二十五军一举攻占横山桥、三山街等国民党军江防要塞,接着控制铜山、越山等制高点,国民党沿江防线全线动摇,中突击集团成功突破长江防线。
4 月21 日19 时30分,粟裕指挥东路集团,在三江营至张黄港段,刘伯承指挥西路集团在江西彭泽县至安徽贵池县段,同时向长江南岸之敌发起强大攻势。一时间,长达500公里的江面上炮声震天,千帆竞发,百万雄师一举踏破长江天堑。
中突击集团成功突破长江防线后,成钧率二十五军随即展开大追击,尽夜兼程80公里,于4月23 日凌晨,将号称“江防骨干”的国民党二十军包围于湾止镇一线,敌军逃路被牢牢堵住。敌二十军见逃路被堵,便立即调转头来,破釜沉舟,以密集的队形和最炽烈的火力,向二十五军反扑。苦战在皂角树、桂花山、鹭鹭窝、十八担、十字路一线展开,二十五军各部的勇士们奋勇跃出战壕,迅猛扑向敌军,顿时敌二十军的几万人马被卷入一个天崩地裂的巨大漩涡,在湾止镇南面方圆十里的旷野,呈现出一幅“千骑卷平冈”大围猎画面。
经过一整天恶战,成钧指挥部队实施多路向心突击,猛插猛打,将敌军分割、围歼,二十军被彻底击溃。湾止镇一战全歼国民党第二十军和第九十九军两个团及保安旅、联勤总部2.5万人,身穿士兵服逃跑的二十军军长杨干才被击毙。
深夜,战场尚未打扫完毕,三野第九兵团发来二十五军在“湾止战斗首创一个军歼敌一个军的范例”的传令嘉奖,并令率部围歼逃敌。成钧指挥第二十五军由湾止镇南下,三个师齐头并进,经过5个昼夜的急行军,冒着连绵阴雨,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长驱210公里,克服疲劳、饥渴,一路穷追猛打。在郎溪、广德山区,歼灭国民党总统府警卫团和国民政府财政部、铁道部南逃之敌3000余人;在5天的大追击中,二十五军共收容俘敌9000余人。
4 月29 日上午,二十五军在广德县门口塘地区与东路集团会合,合围成功,全歼由南京、镇江南逃的国民党6个军,胜利完成大追击大歼灭之战。战斗结束后,二十五军归建第八兵团,部队进驻镇江整训。
5 月21日,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发起淞沪战役,二十五军是攻占大上海的10个军30个师的主力之一,具体任务是由杨行、月浦地区向东攻击,切断宝山、吴淞敌之联系,而后以主力配合二十九军攻占宝山、吴淞,最后攻占上海市区。5月25 日夜,成钧率二十五军向月浦东南张家宅的国民党守军发起进攻。次日凌晨3 时,将宝山、吴淞之敌切为两段。接着成钧指挥部队突破“棋盘格阵地”,摧毁由“棋盘格阵地”的火力网和吴淞要塞上的重炮、坦克、飞机及军舰远射程炮组成的“火海战术”,粉碎被称为“远东斯大林格勒”的吴淞口要塞钢铁阵地,切断国民党海运退路。26 日上午8时,成钧站在要塞炮台上迎接日出。5 月27 日,上海解放。29日,成钧率二十五军向长江口的崇明岛进军。6月2日,崇明岛国民党守军2000余人投降,崇明岛解放。
国土防空的卓越领导者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成钧历任福建军区副司令员兼三野第十兵团副司令员,华东军区防空部队司令员,中国人民解放军防空部队副司令员兼华北军区防空部队司令员,中朝空军联合司令部副司令员,中国人民解放军防空军副司令员,空军副司令员兼空军技术部部长,空军党委副书记等要职,是我国国土防空的卓越领导者之一。
在国土防空部队建立之初,成钧根据防空部队党委确立“边建边战”的方针,逐步建立起各级防空指挥机构,初步形成防空指挥体系的对空情报网。成钧还组织机关有关部门调查论证、反复研究,制定《防空部队战斗准备标准》,对全国防空部队战备正规化建设发挥了重要作用。
1952年5 月,成钧率146人的前线观战团,赴朝鲜前线观战实习。1953 年4 月,成钧兼任中朝人民空军联合司令部副司令员和安东防空区司令员。在安东防空区司令部的统一指挥下,志愿军防空部队英勇顽强与美国空军作战。根据6、7两月的统计,防区所属部队对空作战 649 次,击落敌机42 架,击伤敌机 104架。
1953年7月27 日《朝鲜停战协定》签订,实现了停战。1954年2月,成钧任军委防空军副司令员兼参谋长。
1959年6月,空军成立技术部,成钧兼任部长,主要抓地空导弹部队的建设。10 月7日,国民党空军一架RB-57D型高空侦察机从浙江温岭上空窜入大陆,飞行高度1.8万米,经南京沿津浦路上空北窜,空军司令员刘亚楼和成钧在空军指挥所内沉着指挥。12时04分,地空导弹第二营发射3枚导弹,将敌机击落。这次战斗,开创了中国空军和世界防空史上第一次使用地空导弹击落飞机的先例。
1960年,台湾当局从美国接受了性能更先进的U-2高空侦察机,于1962年1月13 日开始窜入大陆侦察,U-2有极优越的高空性能,出航后能快速爬高到2万米以上,世界上最先进歼击机也只能望其项背。它每小时可以飞750~800公里,最大航程达7000公里。U-2还装有分辨率极高、清晰度极好的巨型航空摄影机,在1.8万米高空拍下的照片,可以清楚地看出地面人员活动的情形。它起飞一个架次可以侦察96万平方公里的面积。
空军司令部组织空军作战部、高射炮兵指挥部的作战班子,研究对付U-2的办法。经过数不尽的分析、比较、设想、论证、查询,最后把讨论的焦点集中到成钧提出的方案。经过详细的策划,一个古老而又新奇的战法——“导弹游击战”诞生。
1962年9月9日,国民党空军一架U-2飞机从台湾桃园机场起飞,以2万米高度从福建沿海上空窜入大陆,到九江上空左转直飞南昌,成钧的“第一网”早撒在那里。8时32分,U-2飞机进入导弹二营火力范围,营长岳振华一声令下,3枚导弹准确击中目标。U-2 残骸坠落在南昌市东南15公里的地方,飞行员跳伞、负伤,落在水田里,被民兵活捉。美国人声称“U-2是打不下来的高空侦察机”,终于被“游击战”击落。
U-2被击落后,美国人惊呆了,他们不知道中国人用什么样的“新式武器”击落最先进的侦察机。他们不断调整战术,改变策略窜犯大陆。成钧指挥导弹部队,敌变我变,出奇制胜打伏击,“打进来”(在进入大陆的地点设伏),“放敌一把打回窜”(在返回的地点设伏),捷报频传,战果辉煌。
1967年9月10日,1架U-2侵入杭州湾上空。它先来了个伪装出海,再来个突然返航,最后直扑嘉兴机场。在这里伏击的导弹营把导弹对准目标,U-2从2万米高空摔了下来。这次击落U-2的导弹是用的“国产红旗2 号兵器”,这标志着中国地空导弹兵装备已经跨上完全国产化的新台阶。在遭受中国空军5次沉重打击后,美国中央情报局终于决定把U-2撤离台湾。
成钧为建设防空军、国土防空体系和空军地空导弹部队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在国土防空作战中,他多谋善断,精心组织,精心指挥,多次受到毛泽东主席、周恩来总理等中央领导人的高度赞扬。成钧还多次参与组织指挥热核武器的试验,为空军的发展壮大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的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建设建立了卓越的功绩。
“文化大革命”中,成钧遭到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的诬陷,入狱达5年之久,在逆境中他顽强斗争,表现了共产党员的崇高品质。在周恩来、叶剑英的直接关怀下,成钧彻底平反,并复任空军副司令员。
成钧曾当选为第二、三、四、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
(张孝兵 张在新)